即使是過去的事,那過去也隨著他的旅程逐漸改變,因為旅人的過去是隨著他所走的路徑而改變的。
旅行的時候,你會發覺城市是沒有差異的:每個城看起來就像任何一個城,它們互相調換形狀、秩序和距離,不定形的風塵侵入大陸,你的地圖卻保存了它們的不同點:不同性質的組合,就像名字的筆畫。
形狀的種類是數不盡的:新的城會不斷誕生,直至每一種形狀都找到自己的城市為止。
波羅:除非腳夫、石匠、清道夫、清洗雞肺的廚子、石旁的浣衣婦、一邊燒飯一邊喂嬰兒的母親之所以存在,只是因為我們心念裡想到他們。
忽必烈:說實話,我從來不想這些人。
波羅:那未,他們是不存在的。
忽必烈:我看這種假設似乎並不符合我們目的。沒有這些人,我們就不可能躺在這吊床裡蕩來蕩去。
波羅:那麼我們必須拒絕這種假設。就是說,另一種假設才是正確的:他們存在,我們不存在。
忽必烈:我們已經證明,假如我們在這裡,我們就不存在。
波羅:而事實上,我們確實在這裡。
在偉大的城市克蘿伊街上走動的都是陌生人。每次遇到的時候,他們都想像出一千種可能發生的事情,例如會晤、交談、意外的驚喜、愛撫、咬。可是事實上誰都不跟別人打招呼;他們會對望一秒鐘,然後急急移開視線,搜索別些眼睛,永遠不會停下來。
記憶的潮水繼續湧流,城市像海綿一般把它吸乾而膨脹起來。
從一面到另一面,城的各種形像似乎在不斷繁殖:而它其實沒有厚度,只有一個正面和一個反面,像兩面都有圖畫的一張紙,兩幅畫既不能分開,也不能對望。
一類是歷盡滄海桑田而仍然讓欲望決定面貌的城市,另一類是抹殺了欲望或者被欲望抹殺的城市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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